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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上的诗与远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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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财务共享服务中心 李清玉

 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柏油路时,窗外的风景突然挣脱了人工雕琢的痕迹。乌兰布统的草原像一块被风揉皱的绿绸,从天际线一直铺到车轮下,云朵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攥住一把湿凉的棉絮。后排传来女儿奶声奶气的背诵声:“敕勒川,阴山下。天似穹庐,笼盖四野。”
  我忽然想起二十岁那年,在宿舍床头贴着的草原照片。那时总说等攒够了钱就去看星空,等忙完这阵就去追羊群,等一个合适的同行者,等一个完美的天气。等到终于踩在这片草地上,才发现所谓的“合适”从来不存在——当年的球鞋磨破了底,如今的行李箱装着防晒霜和创可贴;当年会为一朵野花蹲半小时,如今要时刻盯着乱跑的孩子;当年觉得草原该是“大漠孤烟直”的苍凉,此刻却被女儿指着远处的马群喊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鲜活打动。
  正午的阳光把草叶晒出暖烘烘的香气,我们坐在倒伏的枯草地上吃三明治。女儿突然指着天空问:“妈妈,穹庐是什么样子?”我刚要解释,她却拍手笑起来:“我知道了!就像奶奶家盖菜的竹筐,把整个草原都盖住啦!”远处的蒙古包升起炊烟,风把牧人的吆喝声吹得忽远忽近,那些在课本里被注解得密密麻麻的词句,此刻突然有了温度和形状。
  傍晚在坡上看日落,夕阳把云染成蜜糖色。女儿追着蝴蝶跑远,裙摆扫过一片紫色的马兰花。我望着她小小的背影,想起自己少年时在日记本里写“要去远方”,那时的远方是地图上的一个点,是诗句里的一个意象。而此刻的远方,是孩子发间沾着的草屑,是她指着晚霞说“像草莓味的棉花糖”的惊喜,是风穿过耳际时,忽然听懂了千年前那首民歌里藏着的温柔。
  回程的路上,女儿在座椅上睡着了,小手里还攥着一根干枯的狗尾草。车载音响里放着老歌,歌词唱“从前的日色变得慢”。我望着窗外倒退的草原,忽然明白所谓“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”,从来不是否定书本的意义,而是当书页里的文字变成脚下的路、眼里的光、孩子口中的惊叹,那些平面的符号便有了立体的生命。
  就像此刻,敕勒川不再是历史课本里的一个地名,而是孩子掌心的温度,是风里的草香,是我们并肩看过的、那片永远留在记忆里的,被夕阳镀上金边的四野。原来青春的感受不必等到失去才懂得,就像远方不必等到“准备好”才出发——所谓圆满,不过是带着对世界的好奇,牵着身边人的手,把每一步都走成值得回味的风景。“欲买桂花同载酒,终不似,少年游”,人无法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,人也不会同时有钱有时间还有心情出游,趁着有时间现在就出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