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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开故乡 才有故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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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江总在雾里醒,清晨白茫茫的水汽爬上城墙根,远远的河口罩着日光,透亮的。盛夏的微风吹不走燥热,案头上一张旧明信片被刮的翻起一角,射在镜子里是个倒着的塔楼,恰似安澜楼挑起的飞檐在江水里泛起一阵波澜。檐角铁马叮当,顺着江面卷着青绿色的水花,竟能穿透纸背,落进我的茶碗里。
  离乡求学那日,帆布包里除了衣物塞的尽是书。火车站月台种着桐树,淡紫花朵扑簌簌砸在铁轨上。绿皮车开动时,青石岩慢慢的把山脚的江水吐出来,天上挂着小雨,湿漉漉的贴在车窗上,隔着一层雾似的。“汉江涨水莫怕,龙王庙石龟沉下去自会天晴!”在异乡也见过无数江河,却总觉不如这条裹着巴山泥腥味的水亲近。汛时浪头拍打石岸的声音,在淘沙船的汽笛声里浮出来。
  天蒙蒙亮时,踩着的石砖上还沾着晨露,还未摘的月光透着枫树的叶绞成一缕缕线。拐角石阶生着绿锈。夏夜涨水时,青蟹顺着台阶往上爬,月光在龟背碑上淌成银溪。守庙的老汉爱讲奠安石塔下的恶龙,旱烟锅子明明灭灭,倒像对岸渔船的灯火。去年返乡寻旧迹,早没了踪影,倒见石缝里钻出簇野牡丹,红艳艳地开着,石阶上也新装了霓虹护栏,可那烟袋锅的咳嗽声,总在梅雨季的午夜。
  旧茶铺的八仙桌早磨出包浆,茶客们争辩码头新闻的声音,混着汉江号子往梁上窜。去年铺子改成咖啡馆,却在菜单角落印着“紫阳毛尖照旧”。如今懂得,乡愁原是汉江里的卵石,离了水才显出纹路,那些青苔覆盖的暗痕,要等异乡的月光来曝晒。近来多风,楼下飞扬的尘土连同针叶响成一片,恍惚间竟化作江心拖船的汽笛,原来每个游子都是支流,在远方重新认领自己的源头。
   质量管理部 包俊豪